後遺症

前份工作留給我最大的後遺症就是，每當我的情緒一激動到臨界點，例如：突然有股憤怒直衝腦門、被電影感動到眼眶泛滿淚水、讀到書裡的好句嚇到跳起來、沒注意而撞到有夠尖的桌角、好不容易喬定的出遊日居然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十月颱...「髒話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奔到唇縫間 ── 那個差0.01秒就脫口而出的位置 ── 回頭對著我笑。

##CONTINUE##在無人不說「國罵」的環境工作了一年，其實耳濡目染到錯覺那些聲音只是發語詞，對我已經不再具有什麼震撼力。因為娛樂業工作的人壓力很大，不單是工作時間長的問題，而是整個行業隨時都在變，找不對脈動或未順勢而為，影響的深遠可能嚴重到葬送一個藝人的前途。大家無時無刻不神經緊繃，深怕錯過了什麼資訊、少認識了什麼人、穿錯了什麼衣服、或說錯了什麼話。我是真的可以體諒，甚至，有時還有點羨慕，他們有個直接抒發自己情緒的管道，我學不會，可能也是從沒這個習慣，當我情緒也同樣緊繃到要爆炸的時候，我只是沉默。

我以前所受到的教育告訴我，說髒話是個粗魯的行為，不但解決不了問題，也增加了其他人的負面情緒。但工作了這麼多年後，所有的經歷都像是在說──這世上機車的人太多、自己能控制的事太少、不公不義的事隨處可見、忍氣吞聲的時刻越來越長──當生命真的不如一首波特萊爾的詩，而人類也了解到自己力量渺小得可憐──也許就只能罵句髒話吧！把無助轉化成一種衝出喉嚨的力量，心裡起碼會舒坦點。

但我還是希望那些沒說出口的話，就永遠不要說出口吧！因為──我寧願生命中遇到的鳥事少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