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樂人年度演唱會 - 溫柔的慈悲

早上剛起床不久，打開電腦在瀏覽網頁的時候，誤打誤撞地連上了「溫柔與慈悲 ─ 音樂人年度演唱會」的官網。瞬間，讓我惺忪的眼睛為之一亮，因為「陳小霞」是我最崇拜的音樂創作者之一，於是牡羊座的衝動基因開始蠢蠢欲動。

##CONTINUE##錯過了昨天的第一場演出，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次機會了！好，我立即撥了同學的手機，心想這些略帶「年紀」的曲目，對我們六年級這一代應該不難產生共鳴。果然，一通電話就很順利地找到同伴，在了解我們雙方的預算都在一千五百元以下之後，我馬上就著手最重要的工程 ─ 在最短時間買到合適價位的入場券。

年代售票的座位表顯示，八百元票價的已經售完，而一千二僅剩的兩個位子又相隔遙遠，這讓我的熱情受到了一點小挫敗，不過怎麼可以就這樣認輸呢？我還是毅然決然地按了訂位鍵。什麼！？網路不接受演唱會當日的訂位！我急忙地打電話去年代問，原來今天得去售票點當場購買才行。

座位已經不佳，還要冒著可能買不到的風險，我在電腦前左想又想都覺得這樣不妥當。去奇摩拍賣看看吧！一個念頭這樣竄出來，我毫不考慮地立刻鍵入了關鍵字。奇摩還真的是「什麼都有，什麼都不奇怪！」我看到了兩張一千二的連號票只賣一千五百元。於是我在問與答留下了我的聯絡資訊，開心地等著賣家與我聯繫。

半個小時過去沒有絲毫回應，我擔心是不是傳遞出了問題，所以又留了另一個訊息。又一個小時過去，手機還是沒有響起，這一回我稍稍緊張，因為怕票已經被賣了出去。但似乎沒有退路了，我只好再硬著頭皮一再發問，不過這種不確定感真的讓人覺得有點煎熬。下午兩點鐘，我都差點要打電話跟同學說不能成行了，手機才像是大夢初醒似地響起：「不好意思，我睡到現在... 」這句話雖讓我整個很悶，但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。

五點到了江子翠捷運站面交取票，接著大約五點二十我就到了國父紀念館，眼前萬頭鑽動的畫面讓我有點愣住。小孩子溜直排輪、大人在旁聊天、年輕人跳著街舞、學生們帶的團康，還有國稅局辦的稅務活動...等等，我從來不知道國父紀念館的周末傍晚，竟是這麼樣的充滿朝氣，我的步伐也不自覺地感到愉悅起來。隨著別人的視線抬頭看見風箏飛翔在雲端，我加入周圍路人驚嘆不已的行列中，開始咧著嘴笑得如同個孩子。



七點多鐘我們進了國父紀念館大會堂裡，開演前我翻著節目單無比興奮，拿起相機便亂照一氣。記得上次踏入這個地方，是很久以前來聽伍思凱的演唱會，而當時的我只是個崇拜偶像的國中生，真的只是一轉眼... 那個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代啊！那個熱情可以讓自己燃燒好久好久的日子... ─ 不復返。

突然李文媛的聲音響起，那是一種跌入回憶裡的感覺，我腦海浮現了無數個熬夜唸書的夜晚。她用輕緩厚實的嗓音唸了一段口白，介紹李子恆的創作生涯及成功作品，然後再由歌手出場詮釋每一首歌曲。原來如此，演唱會的設計是用從前李文媛很受歡迎的廣播節目「午夜琴聲」來作為串場，由向三位創作人致意的角度來發想，以及配合著曲目的時空背景，郭子真的很成功地做了華麗卻不鋪張的結合。



小虎隊上台帶起了第一波高潮，可以感覺到此起彼落的尖叫聲是發自內心，一種重拾自己青春歲月的一種感動。他們也風采依舊，自信穩健的身影雖已取代當時的稚嫩帥氣，但舉手投足仍有讓大家忘情大聲唱和的那種魅力。

張弘毅的部份是比較感傷的橋段，因為他在去年過世，成為這場演唱會唯一無法親自出席接受大家喝采的創作人。螢幕畫面開始撥放他所創作的電影配樂，那種音樂張力刺激了身上的每一個細胞，會有種屏息以待的焦躁不安。他的音樂本身就足以蕩氣迴腸，這種視覺與聽覺交織出的動人樂章，讓我的心情起伏，久久都無法平復。

我一直深愛陳小霞所譜的曲，我在她的音樂裡聽見了真實，那是由身上剖下一小塊屬於自己一部分的誠意。當創作變成一種專職工作，七個音符的變化有限，強行拼湊的結果就會流於匠氣或是突兀。但陳小霞的曲從來就不曾受到框架的束縛，「祝我幸福」裡故事般的吟唱，無需高音卻可直達心底最深處；「十年」副歌裡的激昂， 不用吶喊就足以讓人掏心掏肺的痛；「不告而別」溫柔的轉音，沖淡了絕望，卻帶來了一股更濃的愁緒，這是令人感動的好音樂所需要的一切，不浮誇、不刻意、不做作，而用最真實的情感留下軌跡。

三個半小時的饗宴我很滿足，再次回味這麼多好歌感覺很幸福。少不更事的時候唸著同樣的歌詞，從未真正體會寫詞者的深意，生活的歷練讓人成熟，也終於使我有所領悟。好歌不死，原來曾經片刻感受到的「溫柔」，都是對生命缺憾無盡的「慈悲」。

李子恆、張弘毅、陳小霞，謝謝你們！